我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的眼神。
她看着监护仪上跳动的心电图,问我:"还要多久?
"不是"还能撑多久"。
是"还要多久"。
她妈妈躺在病床上,呼吸机还在工作,心跳还在跳。
我是ICU护士,干了八年。
什么场面没见过。
但那天,我第一次觉得冷。
从脚底板往上冷。
"您母亲的情况还算稳定......"我刚开口。
"我问的不是这个。
"她打断我,"我问还要多久才能拔管?
"我愣住了。
她继续说:"医生,我们家情况特殊。
老人这样拖着,对谁都不好。
与其让她受罪,不如早点解脱。
"她说得特别平静。
就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。
我看了眼病床。
老太太六十八岁,脑溢血,送来三天。
病危通知书签了。
但她的各项指标正在好转。
昨天还睁了一次眼。
"您母亲有自主呼吸,心跳稳定。
现在拔管......""那就是还不能拔?
"她的声音提高了。
"需要等医生评估......""我不想等了。
"她靠近我,压低声音,"护士,咱们都是明白人。
这种情况拖下去,人财两空。
不如早点做决定。
"我看着她。
她穿着香奈儿的外套。
手上的表是劳力士。
她说人财两空。
后来我才知道,老太太有三套房。
她是独生女。
1. 的泪与算盘那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家属。
但那次之后,我开始留意。
你猜我发现了什么?
这种事,比你想的多得多。
ICU的走廊里,每天都在上演。
有人哭着求医生救救病人。
有人冷着脸问"还要花多少钱"。
有人握着病人的手不肯放。
有人在外面算账本。
上个月,73床。
老爷子肺部感染,上了呼吸机。
儿子来了一次。
问了三个问题。
"还有救吗?
""要花多少钱?
""能不能放弃治疗?
"我说老爷子情况在好转。
他说:"好转?
好转了又能怎样?
还不是要继续花钱?
"然后他就走了。
再也没来过。
老爷子的医药费,是隔壁床病人家属帮忙垫的。
两周后,老爷子醒了。
我给他儿子打电话。
他说在外地出差,回不来。
我说您父亲醒了。
他沉默了五秒。
"哦。
"然后挂了。
又过了三天。
他来了。
不是来看父亲。
是来办出院手续。
"继续住下去也是浪费钱。
"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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