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次接到肾源匹配成功的电话,我一口回绝。
只因半小时前,陈司宴的女徒弟说想见识见识我的酒量,便让我干了分酒器里的所有酒。
患有肾衰竭的我,抬头用眼神询问深知我病情的陈司宴。
他看向封芊芊的眼中满是纵容,对我却语气淡漠:“别扫兴,我知道你的酒量,这一杯也死不了人。”
确实死不了。
我举起杯一饮而尽。
既然如此,陈司宴,我消失的时候,可不要再像三年前一样发疯了哦。
……
辛辣感在我口腔炸开,呛的我剧烈咳嗽。
封芊芊一脸惊奇的鼓掌:“好厉害呀!怪不得不管什么合作,只要时宁姐出马一准拿下!原来拼的是酒力啊!”
然后又把头轻轻偏向陈司宴,嘟囔着嘴:“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时宁姐一样呢?不然都不能帮你谈合作。”
陈司宴的声音裹着宠溺:“你只需要跟我学好琴就行了,谈合作不是你这么单纯的女孩能做得来的。”
封芊芊对我吐吐舌头:“嘻嘻,那就只能辛苦时宁姐姐啦!不过学琴也很辛苦的,姐姐你分得清什么是C调什么是G调吗?!”
我攥着桌沿,在窒息的灼烧感里狼狈喘息,无力回应。
陈司宴眉眼冷漠,好像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“别装了,我可没功夫看你争风吃醋。”
“芊芊最近学琴辛苦,我带她出去吃小龙虾,你不能吃那玩意,就别跟来了。”
真是可笑,不能喝的酒都让我喝了,嫌我碍眼而已,何必找那么贴心的借口?
从前这种时候,我必定强势拒绝,跟他争执吵闹。
可我现在只是忍下不适,无所谓的点头。
陈司宴有一瞬的怔愣,片刻又恢复冷漠。
“后天医院的复查你自己去吧,芊芊的琴音准不太对,明天演出完我要带她飞一趟意大利去找调音大师。”
他总是这样,不管什么都比我重要。
我垂下眉眼,轻飘飘落下一句:“好的。”
“你总算是学乖了些。”陈司宴丢下一张银行卡,随后向封芊芊伸出手,牵着她离开包间。
封芊芊回头看向我的眼中满是得意:“抱歉时宁姐!音乐上的事情你不懂,我会让司宴哥给你从国外带点进口药的!”
我转动转盘,将银行卡拾起紧紧握在手心。
任凭卡片的棱角深深嵌进皮肉,企图用身体上的痛感盖过心口的苦涩。
直到医院的电话打进来,告诉我肾源匹配成功的消息。
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刚查出肾衰竭时,陈司宴疯魔般撕碎诊断书,眼圈猩红的发誓会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找来治好我。
声音沙哑坚定:“阿宁别怕,我绝不会让你有事,就算是让我付出所有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!”
不过短短三年,他就已经不在意我的死活。
“医生,谢谢您,但不用了,留给更需要的患者吧。”
刚挂断电话,手机就弹出一条提示消息。
原来是封芊芊发了一条微博,视频里一双大手正在卖力的剥小龙虾,剥好的虾肉摆成一个心形。
配文是:剥小龙虾太难啦,还好有司宴哥哥!被偏爱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~~
作为国内顶尖的大提琴家,陈司宴的手是上了千万保险的。
当年有一场演奏比赛,对手恶意竞争,朝他手腕泼了一杯开水。
是我眼疾手快的用身体挡住,疼到倒抽凉气儿。
才使得陈司宴完美拿下那场比赛,从此稳住国内第一大提琴家的地位。
至今,我的肩膀上还有一块可怖的疤痕。
生病后,有一次我撒娇想让他煮一碗粥,他拧着眉拒绝:“不是有保姆吗?我又不会,我的手多金贵你不清楚?”
“乖一点行吗?你知道的,我就是因为你比别的女人独立自主才喜欢你的!”
如今却乐此不疲的给封芊芊剥小龙虾。
陈司宴的偏爱谁都能给,却唯独我。
回过神来,我给封芊芊点了个赞,随后取消特关。
我不想在意陈司宴身边的任何女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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