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。
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我单薄的睡衣,紧紧贴在身上,冻得我瑟瑟发抖。
我在漆黑泥泞的山路上连滚带爬,根本分不清方向。
脚下全是湿滑的苔藓和盘根错节的树根。
扭伤的脚踝早已肿得像个馒头。
有好几次,我都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了。
突然,脚下一滑,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。
我尖叫着滚下了一个满是碎石的陡坡。
尖锐的石头划开了我的膝盖和小腿,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和泥水混在一起。
我趴在泥地里,疼得几乎要昏过去。
绝望像是潮水,将我彻底淹没。
我真的……还能见到我的女儿吗?
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,一束昏黄的灯光穿透雨幕,照了过来。
紧接着,是一个苍老又带着怒气的声音。
“谁在那里!”
我抬起头,看到一个穿着蓑衣、戴着斗笠的老人,提着一盏老旧的马灯。
他看到我满身泥血的狼狈样子,眉头紧紧皱了起来,厉声呵斥。
“又是一个来搞歪门邪道的?想求财还是想害人?”
“赶紧滚下山!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城里人!”
我认出他,他是洛河村唯一的守村人,张伯。
我年轻时做民俗考察来过这里,跟他打过几次交道。
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拼命爬过去,抓住他的裤腿。
我用尽最后的力气,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求。
“大伯……是我,叶瑾之……”
“求求你……救救我的女儿……”
“她被一个疯女人抓来……要献祭给河神……”
张伯愣住了,他凑近了,借着马灯的光仔细辨认着我的脸。
“是你?叶教授?”
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,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作孽啊!”
他一把将我从泥地里拉了起来。
“那个疯婆子中午就开车进村了,我还以为是来探险的游客。”
“她把孩子关在河神祠,嘴里念叨着什么为你丈夫祈福……”
“再晚一点,等上游的水下来,就真的来不及了!”
张伯的语气充满了焦急和恐惧。
他不再多说,架着我的一只胳膊,带着我抄近道在树林里穿行。
我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拽着前进。
耳边,河水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响。
我们终于穿出了密不透风的树林。
远远地,我看到了祠堂里透出的微弱烛光。
而祠堂门口,浑浊的水已经淹到了高高的台阶上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就在这时,被我扔在副驾座的手机,在车里孤独地最后一次亮起。
是程慕白发来的信息。
“叶瑾之,我已经报警,说你因为嫉妒思思,导致精神失常,虐待女儿并离家出走。”
“警察很快就会找到你,你这个疯子,就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吧。”
他要把所有的罪名,都推到我的身上。
他要让我身败名裂,永世不得翻身。
我眼前一黑,胸口一阵翻江倒海,几乎要晕厥过去。
张伯扶住了我,大喊:“教授!撑住!看到孩子要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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