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思禾来到学校之后,正好看见了闻淮序的车开过来,停在了自己身边。
“淮序哥好。”
她朝着闻淮序礼貌打了声招呼,看见虞听雨打开副驾驶的门下了车。
闻淮序颔首,不忘嘱咐虞听雨:“午饭按时吃,给我发照片。”
虞听雨总是练琴练到废寝忘食,要是没人管着她,可能一天只吃一顿饭。
“我知道,会好好吃饭的。”虞听雨点头。
沈思禾挽过虞听雨的胳膊,笑着说,“淮序哥,有我看着听雨呢,你就放心吧。”
闻淮序指尖夹了一支烟,两个女孩在这里,他并未点燃,只是随手掐着,他低头望着虞听雨,“晚上六点我过来接你,看好时间。”
“好。”虞听雨点头,与闻淮序告别后,看着车开远。
趁着这时没有旁人,沈思禾忍不住说,“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淮序哥的?”
虞听雨垂下眼。
是了,闻淮序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人,对待她竟然也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,生病了寸步不离守在床边,还会记得她吃药的时间,就连吃饭也要管着,饶是谁看到都会惊到眼睛。
但就是因为谁也没见过他柔软的一面,只有虞听雨见过,所以她的心才会触动得那么深。
她贪恋闻淮序给的所有温暖。
“不知道,可能我渴望父爱吧?”虞听雨扯了扯嘴角,开玩笑的说。
但她知道并不是那样的,闻淮序给她的东西与父亲截然不同,父亲是严厉的、沉默寡言的,十一年过去,关于他的画面已经模糊了,而闻淮序沉稳又强大,仿佛能包容她的所有,闭上眼,眼前就能浮现他的样子。
沈思禾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,她当然知道虞听雨的家庭情况,将她挽的更紧了,“嗐!喜欢这种事的确说不出什么所以然,不想了,赵霄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。”
虞听雨点头,刚要往排练室走,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女声。
“听雨。”
她还没看见人,又听到身侧的沈思禾低声说了句:“靠,她怎么在这!”
虞听雨怀着疑惑的态度抬头,入眼的是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,缓缓朝她走近。
看清是谁的那一刻,虞听雨眼睫颤了下。
迎面走来的女人带着笑意,旗袍将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,长发披在肩后,衬得气质温婉。
正是陈家千金——陈絮凝,传闻中闻淮序的未来未婚妻。
“刚才是淮序送你来的吧,我好像看见他的车刚开走。”
陈絮凝在虞听雨的身旁停住,又朝路口望了一眼,早已看不见闻淮序的车了。
淮序……
虞听雨听见这种亲密的称呼从她的口中说出来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她知道陈絮凝这些年在国外留学,前些天才刚回国,她的家世与闻淮序是最相配的,对仕途大有助益,也知道梁开宙与闻韵两个人都很满意这个未来儿媳妇,明里暗里都有撮合。
只是不知道闻淮序到底是什么想法。
虞听雨看不透。
她朝陈絮凝微笑一下,点头,“陈小姐。”
“叫我絮凝姐就好。”
陈絮凝笑的更加温和了,像是有意和这位未来小姑子亲近。
"淮序这几天是有事吗,怎么没见他出来?我给他发的消息也是过了好久才回。"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,又开口问。
虞听雨呼吸倏地一滞,她的这句话交代的信息量不少,先是阐明了闻淮序出去的那几晚,身边都有陈絮凝在,又交代了他们两人早就有了联系方式,且联系得还很密切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,陈絮凝身上的香水味,与闻淮序半夜回家沾染上的,好像是同一种味道。
沈思禾自然也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深意,看了一眼虞听雨的脸色,替她回答:“听雨这两天生病了,淮序哥在家照顾她。”
陈絮凝马上关心说:“现在怎么样?好点了吗?”
虞听雨摇摇头:“已经好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陈絮凝又主动抛出了话题,“你们是来学校排练的?”
“是。”
虞听雨话少,只简单回答。
许是听出来了虞听雨不善言辞,或者不想与她多说,陈絮凝自己解释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,“我来学校见个导师,汪庆平教授,你认识吗?”
虞听雨一愣,这正是她们音乐系的院长,只带博士生。
她心里瞬间生出许多不安来,或者说是自卑。
陈絮凝不仅家世好,而且学历高,与闻淮序再相配不过,再看她,不过是个寄养在别家的孤女罢了,未来的事还没有个定数。
如果陈絮凝在北城读博,那说明未来几年她都要留在这个城市了,与闻淮序的距离近在咫尺。
虞听雨笑容淡了些,但依旧礼貌回她的话,让人看不出她的波动:“汪院长的办公室在四楼,大厅左拐就是。”
“好,谢谢听雨,那晚上再见。”
陈絮凝热情的与她们挥了挥手,踩着高跟鞋朝不远处的教学楼走去。
晚上的接风宴不止有这几位家里人,还邀请了与闻家、梁家交好的一些政商两界的朋友,以陈絮凝的身份,是肯定要参加的。
“别看了,人都走远了。”
沈思禾拉了拉好友,把虞听雨的思绪拽了回来。
“她学历是不错,但你比她长的漂亮啊,我们听雨可是公认的校花。”
沈思禾安慰着说,她与虞听雨是多年朋友,一眼就能看出在想些什么。
虞听雨苦笑,“空有美貌有什么用?”
她不愿意只做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,她也想与闻淮序比肩。
“哪有!你弹钢琴也很厉害的好不好!每次演奏会都座无虚席的,粉丝都过百万了,不是明星胜似明星。”沈思禾又发自肺腑的说了一通。
“就你嘴甜。”虞听雨被夸美了,笑着捏了捏好友的脸。
可下一秒又有一丝怅意闪过,她迟疑问:“你说我要是和二哥说搬出来住,他能答应吗?”
这个念头已经在虞听雨的心里盘旋好久了,可迟迟未能说出口。
她不敢揣测闻淮序会是什么答案,或许会痛快让她搬出来,也许会骂她没良心。
只是同他一起住了九年,一旦搬出来独居,虞听雨也会不习惯。
可总要习惯。
“说不准。”沈思禾露出复杂表情,“淮序哥深沉惯了,你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了都看不懂,别说我了。”
也是。
只有她问出口了才会知道答案。
虞听雨暗暗下定决心,这几天就与闻淮序阐明她的想法。
不然每天在家里都能看见他,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露出蛛丝马迹,与其到时候陷入无穷无尽的尴尬,不如从源头上断绝。
“你们两个唠什么呢?还不快进来。”
赵霄站在排练室门口,一袭黑色英伦风西装衬得人潇洒不羁,本来想着快到时间了去接她们两个,没想到看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。
沈思禾立马抬头,下意识朝他嚷了一句,“知道了,催什么催!就你话多!”
两个人斗嘴惯了,虞听雨已经见怪不怪,有时还会让她选谁是对的。
虞听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,都是二十出头的人了,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幼稚。
这不,赵霄又朝沈思禾翻了个白眼,殷殷勤勤的接过了虞听雨手里的包,故意没拿沈思禾的。
“凭什么不拿我的?”沈思禾果然问了。
“听雨的包里都是一些弹琴必备的东西,你的都是什么?零食、饮料,甚至还有酒,上次拿你的我还以为拿了个炮仗。”
赵霄挑眉,笑吟吟的说。
“你……”沈思禾被说的面红耳赤,只能说一句:“有本事你别吃!”
“行啊。”赵霄语气轻飘飘的,听得沈思禾就火冒三丈,数他每次像猪一样吃的最多,她忍不了,两个人又开始了一番追逐。
虞听雨无奈的看着两个好友,摇摇头笑了。
她瞥了窗外一眼,不远处的柳树枝条迎风飘着,簇新的枝头冒出了嫩嫩的绿芽,是春天到了。
如果说她能有什么比得上陈絮凝的,那也许就是年轻吧。
因为年轻,所以拥有无限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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