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吗？可以和妈妈回家吗？”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“那你，能把你的肾脏送一颗给妈妈吗？”妈妈捂住嘴，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。
我想给妈妈擦眼泪，但是我的手好脏……
“妈妈别哭了，你想要我什么，只要我有的都给你。”
妈妈背过身，擦着眼泪：“好孩子，走，跟妈妈回家。”
她拿出湿纸巾，小心翼翼地擦着我的脏手。
很快，一张洁白的湿纸巾就变得乌黑。
足足擦了一包，我的手才恢复到了以前干净的样子。
我也好像回到了以前。
在外面玩完泥土回到家，妈妈也是这样拿着手帕给我擦手。
妈妈牵着我的手，打开车门让我进去。
“慢着。”那个男人又出现了，他提着我的衣领，打开后备箱把我塞了进去。
“哥，你这是干什么！”
“她太恶心了，我不想让她碰到我的真皮座位。”
“妈妈，没事的，这里很舒服，就跟床一样，正好我可以在这里睡觉。”我把自己团成一团，尽量不弄脏后备箱。
妈妈递给我一个毯子，让我盖在身上。
“等会会有颠簸，你……可能睡得不太舒服。”
“没事的妈妈，我已经习惯啦。”我低下头，小声说道。
我这几年，就没睡过一个舒服安稳的觉。
妈妈叮嘱她的哥哥，把车开得稳些。
她的哥哥看了她一眼：“小琴，两年了，你不会对这小畜生还有感情吧？”
妈妈深吸一口气，说道：“如果不是她，我说不定一辈子都逃不出来。”
“而且她的身上，也流着我的一半血。”
我一直知道，我的一半血是干净的，一半血是肮脏的。
如果我把那一半肮脏的血流干净，妈妈是不是就能喜欢我，妈妈的家人是不是也能接受我？
02
车里的颠簸超过了我的想象。
我就像个面团一样，被高高抛起又马上砸下，发出撞击的闷声。
我只能用手指紧紧扣着什么东西，让自己的身体固定住。
在过弯时，手指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。
我痛得翻白眼，借着一点光亮，我看到我的指甲被掀开，鲜血涌了出来。
不知开了多久，车停下了。
我的十根手指都出了血，嘴唇因为疼痛疯狂打颤，哆哆嗦嗦得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依依！”妈妈惊叫一声，情绪有些失控。
“小琴！”一个很帅气的男人跑过来，把妈妈抱在怀里细心安慰道，“没事了没事了，你很安全，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。”
我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，默默把双手背在身后。
妈妈的哥哥瞪了我一眼：“你是故意的，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让你妈妈看了伤心是不是？”
我抬起头，声音颤抖着和大人们道歉：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我看到妈妈被家人们拥护着进了门。
大门被关上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。
我默默爬回后备箱，至少，后备箱里面还有一条毯子，毯子上有妈妈的味道。
我使劲吸了一口妈妈的味道，然后吹了吹自己受伤的手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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